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,轿中人的声音骤然阴沉下来,叫人听得汗毛耸立。
陈宁眉头紧紧拧起:“末将不敢。”
“嘴上倒是会说,”轿中人轻笑,“事却是一点也不做,陈将军你就是这样尽忠的吗?”
陈宁手下的将士骚动起来,陈宁咬牙低头又道了句‘末将不敢’,而后躬身向后退到一旁给皇帝让行。
终于能动,轿夫忙抬着轿子快步走过陈宁等人,动作活像后面有恶狗在追他们一般。
轿中,武柳看了看躺在坐箱不省人事的霍祁,又看了看终于不再扮霍祁说话的沈应,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沈应竟会扮霍祁说话,那声音还学得惟妙惟肖,若武柳在轿外听着只怕都会以为轿中是真的霍祁在说话。
“你怎么会……”武柳忍不住开口。
沈应闻声向他望来,武柳抬手指了指嗓子。沈应懒懒撑着手坐到轿底,偏头看着双眸紧闭的霍祁兴致缺缺地解释道。
“从前跟太子……跟陛下在天桥看杂耍,同那些有趣的手艺人学的,我还会变戏法呢,”沈应忽然笑起来,直起身体兴奋地向武柳靠近了些,“有空变给你瞧。”
霍祁登基后,武柳所属的暗卫才正式归他所有,所以霍祁当太子的那些欢快岁月武柳等人参与的并不多。
听到沈应的解释,武柳还是有些疑惑。
“这些不都说是不能外传的吗?”
怎么让沈应学了去。
沈应笑着看向霍祁的脸庞,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,目光骤然温柔起来。
“于普通人自然是不能外传,于皇家那可就是献艺御前。那些老师傅听到是太子要学,想到能当上太子的老师说不定以后还能说自己当过皇帝的老师,就乐得不行,他们恨不得倾囊相授,只可惜我们学不会那么多。”
他沉入某种深远的回忆中,武柳看着他竟觉得有些陌生,过了一会儿武柳才猛然想起似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沈应这般笑过。
平日里诸暗卫闲聊,也曾谈起过帝王与探花的这段情。
他们供职于天家,言语自然偏袒着自己的主人,每每说起沈应也是要叹息这探花郎真是好大的脾气,连皇帝都敢甩脸子,早晚失了圣上的欢心,便要开始领教天家威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