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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骨 第49节(2 / 3)

然不能将话摆到明面上来说。

“你!”李琰咬牙切齿, 压低声音, “萧公公,不要得寸进尺,你不过一介阉人,怎可能”

“萧公公, 皇上正寻您呢。”一个小侍折返回来,见李琰也在这,便不好上前, 隔了一段距离便拱手叫道。

李琰见状连忙与萧宁分开了点距离, 萧宁抬眉看他, 面上得意之色不掩,指了指小侍道:“可惜了, 这永昌的天还没换,这, 便是咱家的底气。”他倏然扬起唇角,退了一步行礼拜别。

李琰紧攥着拳头,望向萧宁背影的眼神阴鸷,殿外雪飘扬,将台阶铺上一层薄薄的雪毯。

左相的步子沉重,落在雪毯上,留下一长串显然的脚印。

离别的马车停在京门口,左相像往常一样,穿着身上洗得发白的官服,漫天大雪裹着冷气落下来,染白了他为数不多的乌发。

“先生——”一句婉转的如将死孤雁的哀鸣。

左相手臂微颤,忍不住转过头望过去。

“先生——”柳安予急急从马车上跳下来,旁边青荷的手还未收回,便要提腿赶上飞奔的她。

她头上戴着素白的花,两条长长的飘带在她发后飘荡,雪粒在她的睫上、发上结霜。她神色焦急,提着裙摆奔向左相,小小的脚印踩在他的步子上,覆盖着他的来路。

柳安予的泪珠凝成冰晶,颗颗掉落,跑到近前时,扑通一跪,脸蛋冻得通红,眼也通红。

寒风掠过树梢吹起雪花,左相动容,连忙躬身要搀她,“郡主,您这是折煞老臣啊”

“先生。”她的声音艰涩,像是从喉咙中挤出的字,她瞧着左相眼边的皱纹,不由得撒泪,“蛮夷路远,今冬苦寒,先生,如何能受得住——”

左相唇角泛起苦涩,他托着她纤细的腕,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凉。

“郡主,您是唯一一个,来送老臣的。”他睿智了一生的眼中,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,寒风吹刮着他的脸,想像吹散雪层似的,将他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间。

这世间,要他死的人不少,敬重他的人,也不少。

可如柳安予一般的人,没有。

“老臣,对不住您。”他膝盖一弯,忍不住跪她,却把她嚇得花容失色。

柳安予忍泪仰面,冰晶顺着她的眼尾滚向下颌,“先生肯授我诗书,我已然感激不尽,何来对不住一说?此去一别,便是豺狼虎豹一路环伺,朝中不缺英才,您年事已高,竟也要受此苦楚先生,先生啊”她忍不住哽咽。

“郡主的玉珠堂,开得可还好?”左相安慰似地拍拍她的头,目光慈爱,反倒闲聊似地问她。

柳安予一愣,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稳声回话。

“学生不辱老师尊名,明年春闱,玉珠堂定会大放光彩。”说这话时,柳安予原本清愁的眉眼也凌厉了起来,语调干脆之余,透着炽热。

她的果敢坚毅落在左相眼里,恍惚之间,左相像是看见了正当年的自己。

“好,好。”左相失神地呢喃着,倏然吃吃地笑了,他望向身前身后无边的雪,天地之大,人心却窄,容不下忠君卫国的人,也容不下奸诈狡黠的人,“郡主有八斗之才,颖悟绝伦。”

但总有变数。

从前他以为,顾淮会是那个变数。

“是臣迂腐,这么些年,苦了郡主了。”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,唇边掀起苦涩的笑,望向柳安予时疲惫的眸,带着歉意。

听着这一句,柳安予鼻子一酸,眼泪如决堤的洪水,淌得汹涌。

“先生。”她的声音染上哭腔,扔在风雪里,显得尤为珍重,“不走行不行啊?学生还未学完,您在京中,学生得空常去看您。”

左相无奈摇摇头,他后退一步,将雪地踩得吱嘎作响,“郡主,臣已经没什么可教您的了。”

他将柳安予搀起来,一师一徒,并肩站在风雪中。

“劳郡主,再送老臣一段路罢。”左相像个老顽童,抬眉向前伸手作了个“请”的动作,逗得柳安予发笑,笑着笑着,又哭了。

人常说,女人是水做的。左相本还不信,如今一见平日气都很少生的人物,现下竟泪珠不断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
“先生,您还记着吗?”柳安予垂眸忍泪,拿着手背搌了搌脸侧,强撑起一些精神,“我儿时在轩窗外听学,冬日寒冷,青荷叫我捧着手炉,说尚能驱些寒气。执笔写字时,我却嫌碍事扔了,那时的雪冷,有如今日。”

“记着。”左相稳步走着,闻言笑了笑,心中惆怅,“您啊,性子倔,生生捱出了冻疮也不说。还是您拿着书来问,老臣才看见的。您的手,就这么大点,堪堪握笔罢了,冻得指节发僵,竟也能写那么多字。”他边说边比划着,在掌心画了个圆。

柳安予弯唇,眉间愁绪淡了淡,“哪有那么小。”她顿了顿,陷入回忆,“您那时给我一瓶药膏,特许我进学堂里听课。屏风之后,我围着暖炉,青荷在给我抹药膏,我听着屏风那边,成玉和修常朗声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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