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,此次去东南除魔,是个重振宗门威名的好机会。
陈师兄心里的小九九很多,所以徐名晟答应的如此痛快时,他竟产生了一种这就行了?的荒诞感。
那点荒诞感很快被压下去。
徐名晟端坐在扶椅上,眉骨在眼窝出刻下深色的阴影,肤色几乎是苍白的,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疏离感。
只有抬眼看人时,眸中的点点笑意才化解了一些锋利的冷意。
陈师兄暗自打量着这位贵客,蓦地闯进贵客的黑黢黢的眼睛,四目相对,贵客礼貌开口:
“可以让我见见这位弟子吗?”长指点在白纸上,用了点力,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。
陈师兄忙不迭放下茶杯,接过自荐书扫了一眼,试图从字里行间寻觅出什么特别之处。没寻到,遂直奔末尾签署的法名。
那竟是一个让他无比意外的名字。
——尘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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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师妹被传召的消息像沙尘暴一样席卷了宗门。
房尹若有练早剑的习惯,是他之前在菁国时落下的,后来觉得对身体也有好处,于是在同光宗八年虽然功不成名不就,但早剑是一日不落的练了下来。
这天他一推门,庐舍院子里就站了几个生面孔。
不,不算生,同门里打过几次照面,却从未有在私人的地方像现在这样面面相觑的时刻。
看见房尹若拿着木剑,其中一人下意识般发出声冷笑,含义大约是修为低微如房尹若竟也装模作样地练上剑了,笑到一半被旁边的同伴给了一肘。
房尹若无聊地看着这些人的眼神递来递去,他做事情很讲究时效,过了那个点就没兴致了,于是开口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房尹若不招待见的原因还有一个,他很少说话。
他的眉毛总是耷着,眼睛睁不开一样,唇角天生向下,而每次一开口,咬字黏连,嗓音松散,和那副看谁都不入眼的模样简直绝配。
不需要做什么,只要往那一站,哼哼两句,就可以轻松勾起旁人的暗火。
院子里站着的人成功被他的态度激怒,但因为是有求而来,只能强压下情绪,拘礼开口道:“听说若师兄前些日子染了风寒,我等心切师兄身体,特意拿来一些配方药,希望师兄身体早日康健。”说着掏出一个药包。
房尹若扫了一眼。
“谢谢,不过你们大概是错信谣言了。”
“?”
“染风寒的不是我,是小武师兄,这药包我受之有愧,你们放到小武师兄门口就行。”
闻言,几人的脸色犹如调色盘,几番变化来去。
同光宗有一个古怪的规定,便是宗门之内不论生灵长少,辈分统一按照进山年龄算。
是的,更不爽了,按照这种辈分算法,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看不起房尹若,但碍于礼数,面上再不敬,嘴里还是得乖乖喊他一声师兄。
小武是庐舍后院的一条老黄狗,资历在同光宗仅次于大师兄,房尹若这意思,是看不上他们的东西,与其等他处理,不如直接送去狗窝,还省事些。
“卿师妹一直跟若师兄走得近,昨儿狴犴宫的道长说是传召了卿师妹,我们想问问,她这几日可有练什么功?”
这是懒得演了,明着刺探消息,房尹若想了想,指着自己道:“我看上去像傻子吗?”
“……”
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古怪,于是房尹若放下手,不敢再问了,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干脆直接道:“卿师妹练功刻苦,平时与我来往并无甚密切,再者说,练功乃修行之私事,别说我知不知道,就是卿师妹,又怎会随随便便告与他人?”
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疾不徐,语气温吞,但那几人怀揣着别样的心思,这番言语怎么听都不得劲。
加上房尹若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什么不可冒犯的人,其中一位当下就拔高嗓音,打断了房尹若的话:“若师兄不愿说就不说,何苦批判上我们几人了?你与卿师妹之间又不是什么秘密,或者,你这样急,难道真有什么秘密,是旁人不能知道的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