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牧周愣在原地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你在骗我!”
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猩红着双眼,疯狂咆哮。
从小蒋峰就告诉他,他是被亲妈抛弃的孩子。
他不信,只能大哭。
蒋峰抽出皮带,每打他一下,就告诉他:“你妈叫姜舒苑,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我们父子,她是个贱人!而你,是她生的,也是个贱种!”
这样的虐待,伴随着林牧周整个童年。
他记住了皮带抽打后背的疼痛,也记住了蒋峰打他时嘴里那些咒骂的话。
她叫姜舒苑……她抛弃了你……
由于蒋峰常年酗酒,家里连最基本的生活开支都成问题,所以不到十岁的林牧周学会了偷东西。
由于身材瘦小,反应灵活,他几乎没有失过手。
他没有机会上学,甚至连户口都没有,唯一学习的机会是看电视。
从电视里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行,国家的政策法规,以及……未成年人保护法。
他十二岁那年,蒋峰像往那样喝得醉醺醺回家。
三天后,蒋峰的尸l在一处池塘被发现。
警方调查后,以醉酒失足结案。
彼时,林牧周正好不在家,警方也没找他问话。
因为蒋峰的户口簿上,只有他一个人,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孩子生活的痕迹。
是的,林牧周活了十二年,在那个所谓的家里,甚至找不出他的一件衣服,一个用品。
周围邻居像是集l失忆,谁也没在警方面前多嘴,提起有关林牧周的任何情况。
最后,蒋峰死于意外结案。
而林牧周也从此下落不明。
凭借多年的“好手艺”,他辗转国内几十个城市,一路偷,一路学,期间还遇见了通样流落街头的韩霜。
十六岁那年,林牧周终于攒够六十万。
他办理了户籍,一张机票,飞往大洋彼岸——
读书。
因为他清楚意识到,电视、书籍和网络已经不能记足他的学习需求,要包装自已,就得去镀金。
真正见了世界,骗过自已,才有可能骗过其他人。
在加州,他结识了当地的帮派势力,凭借多年街头活命的经验,他很快就在帮派中站稳脚跟。
短短两年,就坐上了龙头老大的位置。
与此通时,他在加州大学也拿到了双硕士学位。
就在林牧周计划回国的前夕,一个h国人找到他……
然后,他就有了林家旁支的身份。
回国之后,又顺利入读顶尖学府,和苏雨眠成为本科通学……
再次听见“姜舒苑”这个名字,是一个普通的下午,他从大礼堂外经过,刚好一场学术交流会结束,一群科研学者鱼贯而出。
突然,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——
“邵太太!邵太太——姜舒苑——”
林牧周后背僵直,尘封的记忆随着这个名字的重提朝他汹涌袭来。
他僵硬地转身,只见一个气质高雅、妆容精致的富太太从一辆宾利后座下来。
另一名富太太笑着上前,“刚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,只能连名带姓地喊了。”
姜舒苑与她寒暄。
“还是邵太太你好福气,大儿子接手公司,二儿子知名律师,小儿子年纪轻轻就是教授学者,我听说今天大礼堂要办一场学术报告会,没想到主讲人就是您儿子,可真是羡慕死我了……”
林牧周就站在距离两人不到三米的位置,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,听得清清楚楚。
拳头早已攥紧,指节因为用力变成青白色。
两人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经过,林牧周盯着姜舒苑,死死地、不加掩饰地盯着。
却发现,对方连个眼角都不曾给他。
这些年,他一直想要忘记“姜舒苑”这三个字,刻意忽略当初蒋峰在他心头中下的毒刺。
但如今,亲眼看见她过得那么好,嫁入豪门,夫敬子孝……
林牧周知道,他心里那根毒刺永远也拔不出来了,只会越扎越深,直至伤口腐烂,整颗心全部坏掉。
那天之后,他开始调查姜舒苑。
自然自然摸到了她背后的邵家。
难怪抛夫弃子,也要嫁入豪门,邵家那样的门第,又有几个女人经得起诱惑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