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天,声线哆嗦着:“你别开这种玩笑……”
“我没开玩笑。”谢翎之面色自若,“怀了就生下来吧。有孩子以后,你那个小男友应该也不会再坚持跟你在一起了,你俩正好分开。至于高考,考成什么样无所谓,不考也行,反正不管你考多少分,报哪个学校,我都会带你去北京。
“另外,咱俩的孩子生下来大概率是个畸形儿,你不想要就丢去孤儿院,想要就留下。不过,你把这么个东西带在身边的话,以后估计没有alpha愿意跟你在一起了,你只能跟着我过。”
说到这,他嗤的一笑,“但也说不准,那个姓周的对你那么一往情深,可能还真会愿意帮咱们养孩子。他要是愿意去北京给孩子当干爹也行,你又不能承认孩子是咱俩生的,对外就说是你俩的孩子吧。”
谢姝妤呼吸乱了套,指尖都在发抖。
别说了……别说了……
眼眶一点点蓄起热烫的泪水,她颤着手,想把按摩棒拔出来,却被谢翎之死死抓住手腕。
被那五指再次桎梏住的刹那,谢姝妤一下子崩溃地哭出声来:“你放开我!你把它拿出来,你把它拿出来!”腿脚在床单上胡乱踢蹬,蹭得床单乱糟糟起了褶,她越哭越大声,近乎声嘶力竭,“求你了哥,我不要怀孕,我不要!你把它拿出来……你把它拿出来好不好?……我好害怕,我好害怕……你放过我吧,不要再逼我了……”
“放过你?不要再逼你?”缓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眼,谢翎之攥紧她瘦削的腕子,脸色蓦然冷戾,“你说这两句话的时机不太对吧?你要是真这么想,早在去年,我跟你坦白的时候,你就该这样跟我说。”
话音甫落,攥着手腕的指骨霍地又加重了力道,使得皮肤都失色。谢翎之咬着字音:“啊,对,我差点忘了——你当时是因为可怜我才答应我的,你怕如果不接受我肮脏、恶心的心意的话,我就不养活你了,是吧?”
他打开台灯,照亮床头一隅,随后迫近谢姝妤那张灰暗而又泪痕错纵的脸蛋,声色低沉:“谢姝妤,过去的这一年里,你有真心实意地喜欢过我吗?”
谢姝妤望着他,视野逐渐朦胧,她又拽了两下手腕,谢翎之松了力。
她把手盖在脸上,挡住斑驳流淌的眼泪,抽噎着说:“哥哥……我们只当家人可不可以?只当家人,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……求你了,求你了,求你……”
“你就是没爱过我。”谢翎之冷然道,“不然怎么每次都随随便便把我推开。”
谢姝妤捂着脸,泯了声。
谢翎之关了台灯,重新躺下去,把她下面那根按摩棒拔了出来,随手丢到地上。“你想当什么无所谓,反正我还会继续上你,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答应了我吧。”
谢姝妤缩了缩身子,依然沉默。覆在脸上的手掌微微抖动。
“不过你也很快就解脱了,”谢翎之圈住她的腰,声线轻快放柔,宛如要告知她一个喜讯,虚伪的笑容似与她同乐,“——明天我就要走了,回北京去。”
像是在等待什么,他停顿少许。
室内却仅有一片岑寂。
谢翎之于是自己开口,问:“不留留我?”
“……”
回应他的仍旧是无边静默。
谢翎之自讨了个没趣,索性直接闭眼睡了。
满室黑寂中,谢姝妤盖着眼,久久无法入眠。
半夜,寒风骤起,下了场浓雨。
闪电伴着雷鸣划过雨滴斑斑的窗户,惊醒了浅眠的谢姝妤,她睁眼那刻,窗外又疾速闪过几道刺眼白光。
谢姝妤瑟缩了下,顿时蜷成一只虾米,下意识钻进身边温暖的怀抱。
仿佛心有灵犀一般,那双来自怀抱的手臂也紧跟着拥住了她。坚实,有力,散发着蓬勃的热度。
“没事……别怕,别怕……”
谢翎之还没睁眼,但已习惯性地抱住了她,含混的声音带着困倦却熟稔的抚慰。
谢姝妤在他怀中趴了一会,眼睛忽然热起来,猝不及防地掉出几滴泪。
待耳边的呼吸复又绵长,谢姝妤轻手轻脚下了床,出了卧室,走进卫生间,关上门。
倚着冰凉的墙面,她跪坐在地上,撕下一张张纸,擦抹脸上的泪水。
手纸撕了一张又一张,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。
她背过身,极力放轻响动,一下又一下,额头撞向墙壁。
谢翎之原订的是五号上午十点的飞机,五号那天却没能走成。
谢姝妤生病了。
发了高烧。